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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(第2/3页)
站起身,她挪动脚步,却被席子绊得一踉跄,戴着铁面的黑衣人身形瞬动,下意识便冲上前扶住了她。 她抬头,他身体蓦然一僵。 鸦青色晦暗的双眸在灯火映照下闪着淡淡的水光,潋滟春色撩人,却又揪着人心抽疼。 骄傲了一辈子的人,从来不曾跟谁服过软,此时却眸中含泪,面上尽是水痕。 被乱军带出公主府,被逼着跪在地上看着亲信被杀时,她没哭,押进铁锁楼台之上,被逼着喝下致盲的毒药时,她没哭,忍受着漫长的孤独,遭受无情的凌.辱时,她也没哭。 哭意味着什么? 对许多人来说,大抵意味着伤心,难过,不舍,或者悲痛。 但对姬珧这样的人来说,哭,就意味着绝望。 他被派来监视姬珧有三年的时间。 他太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。 十九看着她,不禁收紧了握住她皓腕的手。 姬珧昂着头,明明在看他,眼睛却空洞无神,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似的。 “十九,我知道你是他的人,他让你来监视我,又不让你跟我说话,”姬珧向前靠了靠,反握住他的手,带了一丝期冀,“你跟我说一说话,好不好?” 公主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。 十九僵着身子,眸光闪动。 下一刻,姬珧忽然踮脚,勾着他脖颈,在他唇角,落下湿热一吻。 —— 夜半无声,狂风都已消歇。 姬珧半露着肩,一个人坐在床头,像失了魂一样。 满室旖旎的暧昧气息被潜入高台的风吹散,空中混杂着甜腻的幽香。 姬珧对着空气,忽然厉声喊了一句,“十九!” 没有回应。 “十九!” 还是寂静无声。 她好像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,肩膀微微塌陷下去,眼中最后一点光泽也消失不见。 就在这时,门“咣啷”一声被撞开,有道人影忽然从外面冲进来,眉宇间带了浓烈的怒火和煞气。 姬珧听见声音,倾斜身子,侧着耳朵去听,推门的巨响之后是绵长的静默。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怀着最后一丝期望,小声地唤了一句…… “十九——” 可那二字还未完全说出口,一只手便狠狠掐上了她的玉颈,骤然袭来的压迫感让她失声,连同呼吸一起被堵在喉咙里,窒息感扑面而来。 那人将她从床上提起,重重抵在冰冷的床柱上,质问声冷冽无情:“姬珧,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?” 听清那人的声音,姬珧一下便不挣扎了。 是虞弄舟,她的好驸马。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,尽管怒火快要将她燃烧殆尽。冷若玉瓷碰撞的清韵声响回荡在耳侧,她似乎能根据那声音描摹出他的样子。 她对虞弄舟的一切都无比熟悉,即便他如今站在她面前,她什么都看不见。 似乎知道他因什么而发怒,姬珧昂着头,忽觉心中多了分畅快,她唇角扬起,眼底寒光微动,反问道:“有什么不可以吗?你在后宫软玉在怀,本宫为什么要替你守身如玉。” 男人听见她这么说,力道骤然加重,眼中森然一片。 他穿着金丝银线织就的玄色龙袍,清俊的眉眼被衬得深沉如夤夜,一双世上最温润儒雅的眼眸,此刻只余下熊熊怒火。 他看了看她半露的香肩,凌乱的床帷,翻倒的案几,和地上四散的衣服碎片,内室中一片狼藉,似乎一眼便能让人想像到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。 而她却在这一片狼藉中仍旧端庄雍容,眼底清冷无澜,用最淡漠疏离的目光望着他。 姬珧长相极美,是那种浸透肌骨中的妩媚。黛眉轻挑,秋水明睐,朱唇点血,纵不施妆粉,不戴佩饰,举手投足间仍不失矜贵,三年幽居岁月没能夺去她半分颜色。 她从不向他示弱。 即便命被他拿捏在手里,也依然高贵出尘。 “你是不是觉得,朕不会杀你?”虞弄舟骤然加重了力道,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,眼底终于闪过杀意。 姬珧紧跟着他的声音,“那你为什么不动手?” 随即,她似是故意一般,微微偏过头,洁白侧颈上深深浅浅的紫红色印记若隐若现,虞弄舟瞳孔一缩,呼吸加重几分,连手指尖都忍不住震颤。 姬珧紧闭双眼,等着他掐碎她的喉骨。 但虞弄舟却没有下手。 下一刻,她被他连人带魂摁在怀中,湿热的唇瓣攀上她的肩膀,到颈窝,再到唇齿呼吸之间。 姬珧